刘瑾心中大怒,高声喝道:“马永成!你要作甚?这里可是司礼监,你当是承运库么?”
马永成见到刘瑾迎面走来,脸上掠过一丝惊恐,但很快便消失不见,脸上堆笑上前拱手道:“刘公公好,可算是见到公公了,这小奴才说公公有要事不能相见,瞧,公公这不是在庭院中赏雪么?”
刘瑾一愣道:“赏梅花去了?何人随侍?钱宁么?”
刘瑾扭头道:“你是何意?”
马永成笑道:“我是何意公公难道不明白么?难道要咱家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不成?”
刘瑾冷哼一声道:“你何时也学会了油嘴滑舌了,到底是何事,还不快些说来?”
马永成道:“就在这里说么?”
马永成想了想道:“也罢,既然如此便说与公公听,咱家知道公公这两天心烦的很,也知道心中烦的是何事,咱家有办法替公公排忧解难,不知公公可有兴趣听我的计策?”
刘瑾心中一动,脸上却沉静如水,不露声色的道:“你定是也听了外边的流言蜚语了吧,那些话你也信?咱家已经下了令,再有以讹传讹之人一概乱棍打死,莫非你马公公也要加入谣传大军不成?”
刘瑾怒道:“你的意思是咱家在隐瞒欺骗你不成?”
“老马,咱们都是老兄弟了,一路风雨过来,这些话还用你说么?”
“嘿嘿,刘公公,咱家可不敢跟你称兄道弟,咱家对你忠心耿耿,可是换来的是什么呢?咱家不过只是个内承运库的首领太监罢了,而且两年来,其他人风光无限,老兄弟们自不必说,便是钱宁刘忠张锐这些家伙,个个都混的比我风光,你说你的眼中有我马永成么?”
刘瑾道:“话不能这么说,内承运库的职位可是要职,再说你当初也是自愿去任职,咱家说过一句不字没?还不是遂了你的愿?”
刘瑾咂嘴道:“这个……其实咱家已经打算……”
“骗谁呢?你觉得这么说话有意思么?”马永成冷笑打断刘瑾的话:“你若有此意,这次新增内衙不是最好的时机么?你心中可曾有半分想到我马永成?还不是内定了高凤和谷大用么?这两人吵吵闹闹跟你闹别扭,反倒为你所器重;我不吵不闹兢兢业业忠心耿耿,你便是这么对我?”
刘瑾皱眉道:“这是什么话?秉笔太监责任重大,皇上口谕圣旨乃至奏折的披红都由秉笔承担,在你口中竟然如此不堪?”
刘瑾怒极,喝道:“那你要什么?难不成要我让位于你,你来当这个司礼监的头儿不成?”
刘瑾抖抖身上的落雪抬脚便走,马永成低声喝道:“刘公公若是不答应我,我这便去御花园求皇上给我个厂督的职位,反正还空着一个缺,钱宁要得,我便要不得?”
刘瑾一愣,旋即冷笑道:“你以为你有多大的面子么?你有多大的功劳?皇上会理你这个茬儿?”
马永成冷笑回应:“咱家自然面子小,但公主的面子如何?”
刘瑾心头念如电转,马永成这么做便是要把水搅浑,趁着钱宁作乱的时候在给自己添加混乱,皇上如果真的答应了马永成,新增厂衙两个督主的职位便全部飞了,谷大用和高凤还不疯了么?
另外钱宁和马永成这两个反骨之人执掌东西二厂,宋楠的锦衣卫衙门更是跟自己不对付,如此一来,自己把着个内厂的空壳又有何用?无东西厂的合力扩张,又怎会起到削弱锦衣卫衙门的权责的作用?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岂非化为泡影?更郁闷的是,还在内廷培养了两个实力人物成为自己的心头块垒,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么?
像马永成,他就算心计艰深善于隐忍,又怎会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?钱宁就算对自己不满,也不至于将此事跟马永成这个窝囊废来说明;再说钱宁又怎会掌握到钱宁的所谓把柄,又怎敢理直气壮的前来跟自己交易;看准自己正处在混乱之中便来浑水摸鱼,这个时机的掌握可谓妙到毫巅,马永成有这个本事么?
而这个能够左右公主的人,除了皇上太后,那便只有一个人,此人便是——宋楠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