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拍摄场地在郊外的山脚，大片的枫林延伸到五里外的扬河。
初秋一场凉寒，冻得枫叶泛了黄。墨绿的清凉褪去，披上了淡淡的暖。
“枫叶还得多久变红啊？”
白术下车捡了一片枫叶，透过上面小小的虫洞看姜野。
“快了，等你穿上毛衣的时候。”
姜野举起手机，对着白术拍了一张。
开始拍照的时候，姜野就坐在旁边车里看着，车门拉开，姜野单手撑在膝盖上看得认真。
摄影师扛着相机，时不时说上一两句。
“对，看我看我。”
“笑一下，来。”
“继续继续。”
“很好，对就这个表情。”
天色渐晚，夕阳挂在树梢，给草黄的枫叶渡了一层淡淡的红。
“白术表情再甜一点，就是暖一点，要暖。”
“不是，要甜暖。”
姜野下车，慢慢走到摄影师身后。
“你现在有点......对对对就这样。”
“来看我，保持住。”
“很好，再来一张。”
姜野看着这场拍摄，身在局外却踩在局内的线上，心底泛上一种隐秘的喜悦。可能他骨子里就有着不够正统的恶劣因子，所以他格外喜欢这种感觉——
默不作声地影响白术，看他因为自己一点点改变。除了自己，再没有人能从白术那里得到这种直接又无意识的反馈。
“可以可以，最后一张了，好。”
“收工收工。”
摄影小哥往后退的动作停住，他不小心撞到一个人。
“不好意思不好意思。”他连忙护好相机，笑着道歉。
“没事儿，可以借我用一下你的相机吗？”姜野往后退了一步，礼貌地问。
“啊？”摄影小哥有点懵，还从来没有人在拍摄现场借他的相机。
“我跟白术一起来的，是个摄影爱好者。只拍一张，不会耽误太长时间，麻烦你了。”
姜野扭头看白术，白术在那边看他们。
摄影小哥看一眼白术就同意了，圈里人都是人精，他也乐意卖白术一个人情。
“谢谢。”
姜野接过相机，点头致谢。
“怎么了？”
白术看姜野拿着相机过来，把水递给李裴就想往姜野身边走。
“看我。”姜野略微提了点音量，他举起相机，慢慢调试。
白术笑了，他停住脚步，重新投入久违却熟悉的拍照状态。和工作不一样，他现在放松又愉悦。
“往左边站，一点点。”
“抬头。”
泛红的夕阳光洒在他身上，像块蜜糖，甜到人心底。
姜野慢慢后退，有些按耐不住内心的情绪，于是他轻喊了一声，“宝贝儿。”
白术歪着脑袋看他，“嗯？”
“过来。”
拍摄场地人多眼杂的，白术就处在视线中心，连一声宝贝儿，可能都算是过界。姜野本来不想在公共场合有多余的行为，但一切想法都在白术面前化成泡沫。
从头到尾，他的想法永远在跟着白术变。
白术愣了一下。
姜野今天穿了衬衣西裤，很经典的款式。头发随意向后梳去，额前散了几缕碎发，显得肆意不羁。
他身后是工作人员，远处是枫林，再远处是昏黄的天空。
他就站在那，等自己过去。
白术眼底流出笑意，染出灿烂的笑，连眼角眉梢，都是光。
白术朝他跑去，一如既往地欣喜着，只不过心跳的频率变了味道。
白术故意减速晚了点，直扑到姜野怀里，撞得他往后退了两步。姜野一手举起相机，一手托着他的腰。
“轻点儿宝贝儿。”
姜野拍拍他的腰，让他看相机。
“拍了视频啊。”白术还抱着他的腰，低头看照片。
视频里的他，笑得真的很甜。
“嗯，你让李裴去拷过来。”姜野一条胳膊环在他的脖子上。
旁边被cue到的李裴，拿着水，满脸满眼的麻木。
“......”
事情真的不太对。
认命地拷完照片和视频，摄影师有点惊讶地问他，“这人是个摄影师吗？是不是很厉害啊？我看他拍的照片里白术的状态真的被抓得恰到好处，比我刚才的那几张都要好。”
李裴脑子都要木了，他很想说不是的！不是你的问题！不是因为技术！是因为人！！
但他不能说，他只能虚伪地告诉他，“不是摄影师，就是喜欢拍照。”
回家的路上，白术靠在姜野肩膀上睡觉，姜野在玩手机。
李裴坐在副驾驶上，时不时偷偷看一下后视镜。
这明显不对啊。
这要是没有恋爱，他把车吃了。
小王看了眼后视镜，稍微降了点车速，暗自感叹，兄弟俩感情真好啊。
别墅门口。
李裴拉着白术，挤眉弄眼。
白术心领神会，他停住脚步，“哥，你先进去吧，我跟李哥说点事儿。”
看着姜野进了门，李裴立马变了脸。
“你说实话，你们咋回事儿？！”
“没在一起。”白术一脸坦然。
李裴不信，“那他叫你宝贝儿？？？”
“实不相瞒，我小名叫宝贝儿，我妈起的。”白术指尖揉了下眼角，妆没卸，眼睛有点涩。
“那你咋抱他呢？他咋抱你呢？”李裴急了。
“我不能抱我叔叔？我叔叔不能抱我？”白术淡定反问，“有法律规定吗？”
白术又说：“还是说，我不能抱我哥？我哥不能抱我？”
“……”
李裴语塞，明明很不对，可是好像很有道理。
白术垂眸，突然觉得很没意思，便笑了一下，说，“其实你猜对了一半，我很喜欢他。”
“啊？！”
李裴没想到他会这么说，又觉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。
“我喜欢他很久了，想追他。”白术说得很认真，眼里都是细碎的光。
“那他……”李裴顿了顿，嗓子有点干。
“不知道。”
白术轻笑，无谓又坦荡。
李裴看着白术这个样子，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，有种孩子长大了的感觉。
李裴焦躁地绕着白术转圈，内心十分挣扎。虽然他跟姜野统共也就见过两次，但以他一直觉得他们两个已经在一起的这种直觉来看，姜野应该有点问题。
要么是个渣男，自己侄子都不放过喜欢乱撩。
要么，“他应该是喜欢你的。”
半晌，李裴才又开口。
“是吗？”白术望着别墅大门，淡淡地问了一声，说不清是问李裴，还是问他自己。
他分不清楚，也分不清楚姜野对他的感情。
焦觉也觉得姜野喜欢他，可是他不知道，他不敢想。
他跟姜野太近了，近到任何亲密接触都能被归到习惯上去。
“反正我觉得是，我看人还是很准的。”
李裴有点焦躁，扒了扒头发，把本就凌乱的头发搞成鸡窝。
“你……放心追，我在后面兜着。”
“谢谢李哥，你不用太担心，我有分寸。”白术拍拍他的肩膀，他想得很简单，喜欢就慢慢追，不成功就再想别的办法。本身就不是什么大事儿，又不是乱/伦，他也不在意大家怎么看。
李裴叹了口气，“行吧，你心里有数就行。”
心累。
这经纪人当的，兼任助理也就算了，以后还得兼职当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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